边陲鼓声骤降,陇西大捷,少将军凌不疑凯旋归京,于城门前下马听旨,受封为光禄勋副尉,统领羽林卫左骑营,并总领北军无校之越尉,也可入禁受事以及赐下剑履上殿。
待曹长侍宣读完圣旨,走上前扶起凌不疑,让其换上御赐车服入宫面圣。然而凌不疑并未依言行事,披上车服调转马头,直言尚有要案情报需得及时处理,忙完之后自会向皇上请罪。
此言说罢,凌不疑携众副将绝尘而去,一路直奔郊外乡野,若从山头望去,正下方孤零零坐落一处简陋庄子。未曾见到董舅爷,反倒是李管妇堵门叫嚣,非要让程少商用过吃食再上路,虽然口中尊称其为四娘子,可眼里蔑视过于明显。
当年家主程始与妻萧元漪常年征战沙场,留有一女在家中交由君姑程老太照顾。怎知程老太内心不喜儿媳妇,连带自家孙女也都落下埋怨,继而对其百般怨怼,甚至在她高烧不退之时,丢至庄子自生自灭。
如今程始归京在即,程老太迫于无奈,唯有派遣李管妇亲自接回,程少商大病初愈,必然是要各种刁难。且看李管妇脸方身壮,泼辣凶悍,端着十足的派头,也因等得不耐烦,声音愈发尖利,直教侍从莲房和符登看不下去。
程少商暂且充耳不闻,坐在房里吃得狼吞虎咽,莲房想着家主回府,想必四娘子的处境定能好转。但是程少商没有如此乐观,毕竟这些年以来,父母的关怀备至仅来自于十几封书信,未来情况怎般还无法确定。
与此同时,凌不疑依旧是站在高处俯瞰,静静观望着眼前一幕。外界传闻程家四娘子多病软弱,然而通过李管妇气急败坏的状态看来,传言当真不可轻信。晓是李管妇实在等不及,正要准备撞门闯入,没想到程少商立马打开房门,任由其一头栽进草木灰里,至此狼狈不已。
其他人见状暗自发笑,使得李管妇颜面尽失,怒声斥责程少商不尊长辈,未料反遭讥讽,怼得她瞪目结舌。想到眼下情形,李管妇不由得闭上嘴,程少商带着莲房坐上马车,期间留意到马车旁的男人脚印,以及车厢里弥漫的奇怪味道。
脚印延伸到门外草垛,程少商没有声张,直至凌不疑突然出现,要求查验马车,这才主动向对方透露线索。凌不疑瞧着纤纤玉手指向草垛,便让部下点了火把,果然火势蔓延愈烈,董家舅爷狼狈窜出,竟被当场逮个正着,李管妇瞬间傻眼。
程府正厅内,婶母葛氏心绪不宁,唯恐今日会出大事,她也知道近些年对四娘子多有苛待,倘若程始知晓此事,说不定会责怪自己。随着话音刚落,婢女过来通知家主已至府外,程老太闻言起身去迎,可是看到一身戎装的萧元漪,脸上笑意立马消失。
程始出现在队伍后面,原是为了给萧元漪买来爱吃的蜜饯,程老太看着夫妻二人恩爱如初,心里觉得不舒服,喃喃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。趁着程家母子寒暄问暖,萧元漪也跟着问起女儿情况,程始留意到程少商没有出来迎接,便觉得十分奇怪。
正当程老太绞尽脑汁回应,外头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,再加上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咋呼声,李管妇没有注意到葛氏的眼色,急着向程老太告状,怒骂程少商有娘生没娘养。
登时萧元漪脸色极差,尤其看到程少商穿着粗衣麻布,虚弱憔悴的样子,瞬间明白女儿的凄惨处境。程老太先发制人,当场哭诉不易,辛苦拉扯四娘子还要遭受误会,萧元漪的义妹青苁看出端倪,直接她和葛氏从未真心对待程少商。
眼看着爹娘将要听信了程老太的一面之词,程少商故作昏厥,成功吸引大家的注意。一番混乱之后,程少商已卧床休养,竖起耳朵留意着房间的情况,程老太眼神不屑,身旁跽坐着葛氏及三五个奴婢,唯有萧元漪看出女儿眼中的狡黠。
因为这件事情,程成对母亲的行为表达不满,等到程老太与葛氏离开后,萧元漪便让厨房准备饭菜。程少商反问萧元漪是否知道自己的喜好,且趁着萧元漪微楞之时,翻身不再言语,反倒是让萧元漪意识到自己对女儿了解实在少得可怜。
凌不疑主动上门拜访程始,如实告知董舅爷贪污军饷,中饱私囊。程始为人正直不阿,却没想到自家门风败坏,何况凌不疑说明来意,无论董舅爷军功再高,若行蛀国之事,都要定查从严处置。
临走之时,凌不疑察觉到程少商躲在二楼偷看,便故意向程家夫妇夸赞四娘子为人忠勇,为捍正义不惧长辈,心性绝非普通女子,可这番话在程少商听来,却有另一番意思,认为他是在含沙射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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