范闲故布疑阵迷惑沈重 多方打探终获冰云下落
郭保坤离开客栈后,王启年在楼上窗口窥看了半晌,发现客栈周围有许多暗探,有几个径直跟着郭保坤去了,他提醒范闲,只怕郭保坤早就暴露了,查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。范闲笑笑表示,他暴露是一定的,当初从沈重眼皮子底下离开,若不被他发现,那沈重可就太不称职了。王启年闻言这才知道,范闲这是要把郭保坤这条暗线做成明面。
郭保坤平日养尊处优惯了,哪里做过什么探子,离开客栈后,他丝毫不知避人耳目,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上向人打听锦衣卫大牢的位置,被人们认为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疯子,谁也不愿与之多说。沈重得到禀报后,觉得此事有异,南庆鉴查院不应该派出这么傻一探子才对。他觉得这件事很有意思,便亲自到了街上,假装与郭保坤偶遇,郭保坤拿出几两散碎银子向他问路,沈重伸手接过银子,将大牢的位置告诉了他,郭保坤大喜,连忙匆匆而去。
之后,沈重带人来到了眺望客栈,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,根本没有范闲和王启年的踪影,他手下的锦衣卫不由分说便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,却被沈重制止了。他觉得,以范闲这样的脑子,不可能藏在床底下、衣柜中。他仔细在屋中转了一圈,发现桌上有一点不太起眼的灰尘,他分析了一番,断定范闲是从房顶上离开了,便命人以客栈为中心,向四周搜寻。
沈重走后,范闲和王启年从床底下爬了出来,原来范闲早就摸透了沈重的脉,知道以他多疑的性格,定不会搜查床底,便给他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。从窗口看着沈重带人走远后,范闲施施然下了楼,带着王启年奔着一处而去。
王启年十分奇怪,不知道范闲是如何得知此地径直而来的,范闲递给他一张小纸条,表示自己初进上京城时,那看似嚣张的挑衅行为,实则是光明正大地向庆国暗探传递自己已经到来的消息,也就是在那时,有人给了自己这张纸条。王启年苦苦思索,不知道这位神秘人物是谁,范闲提醒他抬头往上看,于是,王启年便看到了一个让他颇为意外的人——何道人。
何道人从高高的楼顶上飘然落下,站在范闲面前,称自己受陈萍萍委托,在上京助他行事。范闲十分谨慎地让对方证明身份,何道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木牌,王启年接过来细细查看,发现确实是鉴查院特制的令牌。证明了何道人的身份,范闲便想将令牌还给他,何道人却表示不用,称自己只是答应陈萍萍,助他这一次,此后再不相欠,并且自己不会明里替他出头,只能暗中传递消息,说着,又递给了范闲一张纸条,称这上面是南庆在北齐的内库商铺地址,陈萍萍让他去那边调阅账本,熟悉店铺,为以后接触内库做准备。
范闲担心自己去了那家店铺,会给店铺带来麻烦,河道人却表示,整个齐国上下都知道,那是庆国的内库下属店铺,但它同时也是商贸之源,没人会断了自己财路。范闲又问起言冰云被关押的地方,和鉴查院其他暗探的下落,何道人均表示不知,但他倒是将言冰云此前的住处告诉了范闲。范闲便让王启年去店铺调账本,自己则去了言冰云被抓前的住处。
来到那座院子外面,范闲在街对面的小茶馆要了一碗茶,坐在街边一边喝,一边和茶摊上的人闲聊,得知了一条极其重要的线索。之后,他便上前推开了那道门,结果发现,沈重正负手站在院中。原来,他早就猜到,范闲可能会到言冰云以前的住处寻找线索,因此特地来此等候。他当着范闲的面,将所有的屋门都推开,让他尽管去查,因为里面的家具早就被锦衣卫搬回去,全都拆了个粉碎,就连屋顶上的瓦片和院里的地砖都被换过了。
范闲相信沈重的能力,知道他搜不出东西的地方,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收获,便放弃了搜寻,与沈重一道,坐在院门前的台阶上闲聊。沈重假装好心地劝他,不要在上京城到处瞎逛,免得遭了不测,范闲却信心满满地表示,除了九品以上的高手,其他人自己都不会放在眼里。
这话提醒了沈重,回去后,他听了属下回报王启年的行踪后,便请了一位九品高手来,专门看守范闲的行踪,此人不是别人,正是何道人。沈重不知道的是,范闲是故意跟他说那番话的,他早就算好了,上京城内,现有的九品高手不外乎那几个,海棠朵朵是圣女,不可能被沈重呼来喝去,上杉虎与他是死对头,更不可能为其所用,仅剩的一位,就是何道人了。
当夜,何道人 光明正大地来到了范闲的住处,与他交换了信息。范闲告诉他们,自己在言冰云的住所外打探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:言冰云来到北齐后,化名云公子,到处结交达官贵人,挥金如土,这期间,他还认识了一位姑娘。就在他被抓前,那位姑娘曾来提前通知他逃走,但言冰云却并未离开。
后来,言冰云被一伙衣着普通的汉子抓走,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,对那群汉子又踢又打,却毫无用处。他们都知道,抓走言冰云的就是锦衣卫,但锦衣卫抓人,怎么可能被外人所知?而且,那姑娘对坊间畏之如虎的锦衣卫又踢又打,锦衣卫却毫不还手,这其中缘由,值得深思。范闲怀疑,这姑娘与沈重有关系,便问何道人,沈重有没有女儿,何道人表示没有,但他却有一个从小抚养长大的妹妹,关系极为亲厚。如此一来便说得通了,范闲准备去见这位姑娘一面,何道人却担心他逃不过外面那些耳目,范闲便给他出了个主意,让他去向沈重建议,撤走使团周围的暗探,就说因为使团里有一位鉴查院的追踪高手,那些暗探瞒不过他的眼睛,只要自己一人监视便好。沈重让手下去打探王启年的底细,得到的消息确如何道人所说,他便同意了这个提议。
与此同时,庆帝也陈萍萍从鉴查院调取了言冰云在北齐被抓之前传回来的资料,得知了这位沈姑娘其人,知道她是找到言冰云的唯一线索,可如今再飞鸽传书提醒范闲,为时已晚,只能等着范闲自己在那边打拼了。
何道人带着范闲和王启年,来到沈重家对面的酒楼上蹲点,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沈姑娘,带着丫鬟提了食盒出门,范闲便让王启年在后面悄悄跟了上去。
沈姑娘乘坐的马车一路向南驰去,王启年跟了几条街,发现越往南走,暗探越多,他担心自己暴露,打草惊蛇,便回来报告了范闲。范闲推断,这位沈姑娘很可能就是去看望言冰云,如此说来,言冰云很可能就被关押在城南。范闲一直在酒楼上守着,等到沈姑娘回来后,他仔细观察,隐约发现她的袖口似乎沾有血迹。沈姑娘下车后,向丫鬟附耳说了几句什么,丫鬟便匆匆离开了,她则只身回了府。
范闲让王启年一路跟着那丫鬟,发现她去药铺里买了些治疗外伤和风寒的药,他觉得,大概有六成的把握可以断定,沈姑娘就是去看望言冰云了。范闲本打算循着这条线索,从长计议,何道人却说,苦荷的大弟子狼桃就要进京了,到时看着他们的,就未必是自己了。范闲闻言,脑筋飞快地转动,很快想到了一个法子。他在药铺外面等着,当那丫鬟买完药出来时,他忽然上前,压低声音告诉她,让她转告沈姑娘,要想救人,明天再去的时候,就在前面第二个路口停下,说完,也不管那丫鬟是何反应,径直离开了。
第二天,范闲和王启年、何道人早早就到了那个街口,坐在街边茶摊喝茶,没多久,就见沈府的那辆马车果然在路口的拐角处停下了,范闲让两人分别按计划行事,自己则纵身跳上了马车。
马车里坐着的,正是沈姑娘,她见外面忽然闯进一个年轻男子,心中十分紧张,拿匕首挡在身前自卫。范闲见状连忙表示,自己是来救言冰云的。沈姑娘一开始不相信他,范闲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她的信任,让她答应配合自己的行动。
范闲本打算乔装成沈姑娘的随从混进去, 哪知沈姑娘竟说,那些守卫只准自己一人进去,连贴身丫鬟都带不进去,他只好换了一种方法,假装劫持沈姑娘,用匕首架在她脖子上,正大光明地进了那座院子。
好不容易见到了言冰云,哪知言冰云却不信任范闲,怀疑他是投靠了北齐,做了沈重的暗探,此番是来套取南庆的谍报网信息。范闲十分无语,向他表明了自己使团正使的身份,并称此次出使就是来接他回家的。沈姑娘也向言冰云证明了范闲的身份,他依然不相信。范闲无奈,只得取下发髻里的长针,一面打开言冰云的镣铐,一面跟他解释,自己已经去让王启年搬救兵了。王启年这个人,言冰云倒是熟悉,听说他已经投在范闲门下,言冰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而且他也不相信,如今的上京城,他们还能找到救兵。
再说何道人,他按照范闲的吩咐,回去向沈重回报,称自己在街上遇到了一个蒙面高手的阻拦,将范闲跟丢了。沈重本就疑心重,问过何道人,得知那个蒙面人的身手也在九品之上,路数大开大合,便顺着范闲的下的套,自然而然地怀疑到了上杉虎身上。在得知自己的妹妹被人挟持,进了言冰云的住所,沈重气得甩了那个报信的锦衣卫一巴掌,亲自赶了过去,却将何道人留下看守卫所。何道人见一切都照着范闲设定的剧情发展,忍不住暗暗一笑,对这个少年人由衷地佩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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