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《蜗居》到《安家》:中国式讲述的“房事”
二者对应着两种不同的生活观念。《卖房子的女人》中独居的老人笃信, “大家所有人,都是一人来一人死去。人本身就是孤单的存在。但是我即使一个人生活,也一点都不寂寞。虽然我从来没想过结婚,但有一个你这样的儿子也不错啊。”这段信息量极大的独白背后是一种更“时髦”的亲缘观念:孤独但不寂寞,原子化的个体之间可以缔结一种去血缘的亲密关系。相较之下,《安家》的家庭观念则更偏传统,一个人如何生活始终是两代人的事情。
这一差异化的选择还与创作者的视角有关。六六在接受《娱乐资本论》的采访中曾谈到,日剧《卖房子的女人》中的角色在她看来“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”——这一无任何血缘羁绊的修辞我们非常熟悉,而她持有的“三错”理论:“所有人类问题都可以归为三个类型,即上错床、站错队、拿错钱”,也就决定了在她的故事世界里游戏规则仍旧是极具伦理色彩的,因而角色分到的任务也只此三项:打怪、挖矿(攒钱)、交友(爱人)。
日剧《卖房子的女人》海报
麦金泰尔认为,人类本质上是“讲故事的存在,我们作为叙述性的探求者而生活着”。想要寻求“我要做什么”的答案,需要回到“我自己处于什么样的故事之中”的问题中,而这个“讲述性的故事”正是与个人主义倾向不同的、那些未经选择的“共同体的故事”。尽管个人主义的模式试图割断“我”与“我生而带有的历史”,比如当改革开放向年轻一代正当化并推崇自我主义的叙事时,身为“50后”“60后”的父母们熟悉的却是一套奉献和牺牲的话语模式,二者之间的张力正是这一冲突的显形。然而,“我的生活”故事终归要内嵌于这些共同体的故事中。
房似锦们的崛起与女儿的赡养
以“亲情”为由要求彼此精神和物质上的支持与付出,有掏空积蓄为儿子买房的过度奉献型父母,也有吸女儿的血来养家中“独苗”的爸妈,而是非、好坏与对错早已掺在血缘牵绊深重的筋骨里,难以算清。近年的荧屏上,在重男轻女思想之痼疾下艰难求生的女孩们开始走进观众的视线,从《欢乐颂》的樊胜美,到《都挺好》中的苏明玉,再到《安家》的房似锦,她们被剥夺接受同等教育的权利,被逼成为“扶弟(哥)魔”,没有最惨只有更惨。小房子坐在爷爷自行车后座上逃离建在悬崖边上的家,成为现实困境的一种想象式解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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