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罪途》是什么玩意儿?
她们无依无靠,谁也不能信赖,她们走投无路,到最后发出的那一点微薄的声音还要被挑挑拣拣。
去世的作者林奕含说,抑郁是镜子,愤怒是窗。这些被侵害的女孩子最终都走向了这两条路:销毁自己,或者销毁旁人。
房思琪的故事不是控诉也不是愤怒,对世界的温柔折磨摧毁了作者的一生;周新雪的故事则是一个拐弯,如若不是后来的人生好像见到了朦胧的爱的模样,她也早就自我毁灭了。抑郁反射向自己,愤怒则有出口——为了侥幸得到的那份“来自母亲的爱”,周新雪不得不带着愤怒破窗而出。
你们知道周新雪在火车上杀死恋童癖强奸犯,甚至都不是为了复仇吗?她害怕徐囡囡的母亲用吐真剂从犯人口中得知10年前自己犯下的罪孽,只好先下手为强了。而徐囡囡的母亲,到最后也未必就真的原谅了周新雪。
她们这对假作的母女,只是不能失去对方。在孤零零走到如今的人生里,她们是彼此眼中唯一与“爱’相像的东西。就像房思琪说的,自尊早已舍弃,如果再不为自己留情,就真的活不下去了。
房思琪在离开故乡前往台北的火车上,看到一个对妈妈大声喊出爱的小女孩,掉了眼泪。她身边的朋友笑她,问这眼泪是不是乡愁。
房思琪没有说,她不是为故乡、而是为自己哭的。她为停止长大的一生与永远失去的自我流泪。正是因为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体会幸存者们可以尽情享受的世间万物、无法再与光明的真实的爱相聚,才忍不住哭泣。她替那个被永远杀死的自己,犯起了乡愁。
所以你说,《罪途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呢。
它是老赵笑眯眯地挥舞在手中的蒲扇和旁边通往黑暗的小门;是王超永无愧疚的肆意成人;是韩家斌从窗口角落窥见的罪恶;是吴主任做出的噤声手势;是刘惜之按住不放的删除键;是梁夏随便编造谣言的笔杆;是秋红除了犯罪别无他法得见的真相。
它是披着推理悬疑的外壳、给那些粉饰太平与“还不想说”的人、翻开世界背面看一眼的勇气。
它是受害者兴许不用再弯腰道歉的可能性。
它是徐囡囡偷偷打给妈妈的无数通电话。
它是周新雪停止长大的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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